江澤民之孫與馬雲的金融盛宴
2013-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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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關於六四的言論掀起爭議，因為觸動了背後的權貴資本網絡。策劃上市的阿里巴巴集團估
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關於六四的言論掀起爭議，因為觸動了背後的權貴資本網絡。策劃上市的阿里巴巴集團估值達一千億美元，江澤民嫡孫江志成、政治局常委劉雲山之子劉樂飛等都參與投資，分享巨大利益。
亞洲週刊報導，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馬雲，週前接受香港《南華早報》訪問，其中提到六四的幾句話出現了羅生門，變成各說各話。解讀這趟六四言論爭議，要從阿里巴巴所代表的天文數字的利益和這經濟利益背後的官商合縱連橫關係講起。馬雲的「六四風波」展示了中國權貴資本主義運作的冰山一角。
馬雲是有理由緊張的，《南早》的訪問引起震盪後，已有敏感的媒體在猜馬的六四言詞是否會影響今年阿里巴巴集團的上市大計。阿里官方儘管一再否認本年內上市，但是投行消息說上市箭在弦上，只是「時間問題」（馬雲原話）以及要決定在香港還是紐約上市。高盛分析師不久前調高阿里巴巴的上市估值到一千億美元，有機會創下香港新股集資的歷史紀錄，持股百分之七的馬雲有望成為中國首富。
事實上，過去幾年阿里巴巴一直為上市鋪路。去年九月，阿里巴巴完成對雅虎七十六億美元的股份回購，以六十三億美元及價值八億美元的阿里集團優先股，回購雅虎持有的阿里集團股份的百分之五十。透過回購，阿里集團還引進了「國家隊」投資者。參與雅虎股權回購有兩家國家級企業：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和國開金融有限責任公司。「中投」直屬國務院，資金來自國家外匯儲備，是目前全球最大主權財富基金；「國開金融」是國家開發銀行旗下、負責股權投資的子公司。國發銀行的董事長及黨委書記陳元 ，是鄧小平時代二號人物陳雲之子。
參與回購的還有中信資本和在二零一零年在香港成立的博裕資本。中信資本的母公司是紅色資本家榮毅仁創辦的老牌中資中信集團，曾任集團董事長十一年的王軍是中共開國元老王震的次子。負責集團旗下基金操作的中信產業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則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劉雲山之子劉樂飛。
年輕的博裕資本是個在香港註冊的私募基金，來頭更大，五個合夥人中包括中國前國家主席江澤民的嫡孫江志成。小江是江澤民長子江綿恆的兒子，小名「毛頭」，洋名Alvin，畢業於哈佛大學經濟系，曾任職高盛，年僅二十七歲。他為人低調，但是不尋常的背景令他和博裕投資進入了國際媒體的關注視野。江綿恆曾任中科院副院長， 業務遍及上海關鍵的經濟領域。
博裕另三位重要合夥人包括曾任德太投資(TPG Capital)亞洲董事總經理、聯想集團執行董事馬雪征；曾任中國平安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的張子欣和前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合夥人童小幪等。
博裕登場，聲勢不凡，首期私募投資基金集資十億美元，投資者包括新加坡主權基金淡馬錫（Temasek）和香港的李嘉誠基金會。今年內將推出第二期，計劃籌集十五億美元。順帶一提，博裕的重點投資，還有中國信達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亞洲週刊在早前關於美國中央情報局前僱員斯諾登的報道中稱，信達「是連結凱雷集團（Carlyle Group）與中資機構及背後的中國高官子女的商業節點」，它是二零一零年經中國國務院批准，由財政部發起的非銀行金融機構。二零一二年，信達引入四家戰略投資者，其一便是參與此次阿里巴巴融資的中信資本。凱雷集團是斯諾登的東家博思艾倫（Booz Allen Hamilton）的母公司，與美國情報產業關係密切。
兩家「國字頭」企業加上兩個與紅色後代關係深厚的公司，佔阿里巴巴集團的股權只不過是百分之五點六，但這組合已為中國媒體帶來巨大懸念，紛紛猜測馬雲的盤算。這包括《第一財經》「國家隊入圍阿里，回購資本盛宴背後」，《創業家》「馬雲的陰謀與陽謀」和《二十一世紀經濟報道》「誰的阿里巴巴」。只是中國媒體對江志成在資本市場運作有所禁忌，不敢提及和深入追?。
國家隊支持阿里巴巴
在國家隊的支持下重組資本結構，引進關鍵股東，馬雲為進軍被國家壟斷的銀行業進一步鋪墊。《南都周刊》在南早事件發生前夕，剛做了個馬雲的封面專題《攪局者阿里金融》，提到「很多人以為馬雲在玩互聯網，其實他在玩跨界，從電商到物流，現在則在悄無聲息間，跨界到了金融」。
阿里巴巴的支付寶成立十年，註冊用戶數已破八億，每日最高交易額超過二百億元人民幣（約三十二億美元），涵蓋購物、航旅機票、生活服務、理財、公益等眾多方面，日最高交易量達到一億零五百八十萬筆。馬雲不諱言他對發展金融業務的野心，說過：「原先的金融體系沒辦法支持我們，現有的金融體系很難支持創新行業的發展，所以，我們就自己創新一套金融。」
今年六月，阿里巴巴推出「餘額寶」作為「支付寶」業務延伸。支付寶另和天弘基金推出貨幣基金「增利寶」。支付寶用戶將錢存在餘額寶，存款利息比銀行更高。至此馬雲的網上銀行格局完成，三寶整合成為了龐大的吸金機器。七月下旬新華網的最新數字顯示，「餘額寶」用戶數已突破四百萬，轉入資金破百億。增利寶貨幣基金成為中國用戶數最大的貨幣基金。
金融三寶打破限制
按阿里巴巴的如意算盤，「三寶」收益和金融業務擴張空間可與天比高。馬雲說，除了不能收現金，其他金融「業務都可以用互聯網解決」。不過，馬雲要面對監管問題的挑戰。支付寶在二零一二年五月獲得基金第三方支付牌照，卻沒有第三方基金代銷牌照，引致它與天弘基金的合作被評為繞彎向用戶銷售基金。
《南早》專訪問到馬雲是否得到國家政策支持，在中國語境中，這是在問阿里巴巴有沒有黨政當局特殊照顧。馬沒有正面回答，只委婉的說﹕「當然我們很期待政策支持，但問題在於現有很多政策未必能夠支持，對變革來講，創新一定是超越現有制度的發展，在現有制度下的這種創新其實不叫創新，那是一種完善和改良。今天我們在創新並影響這個產業發展的過程中，同時對各級政府的政策制度也是巨大的挑戰。」
習近平上台後，先在十二月的政治局會議通過「改進工作作風」的八項規定，今年五月又下發維穩意味濃重的《關於當前意識形態領域情況的通報》，批評意識形態領域七個問題；高校的所謂「七不講」就是以此為藍本。七月初，中共開始為期一年的全黨整風運動，引起外界猜測，習是改革派還是保守派，是不是太子黨？他和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關係怎樣？江澤民支持他嗎？北戴河的會議是否要開？要談甚麼？
老百姓對中共黨政高層只能做推論，而作為新聞工作者，倒應根據做深度報道的金科玉律「跟著錢走（follow the money）」。要了解內裏乾坤，要從其中的經濟利益順藤摸瓜：錢從哪裏來？又向哪裏去？分析人與事的利益關係，往往可以看透一點真相。譬如七月三日，江澤民在會見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時讚揚習近平「是一位非常能幹、有智慧的國家領導人」。前總書記破例高姿態讚揚現任書記，使人摸不著頭腦，有媒體指江澤民公開挺習，意在澄清江習不和傳聞，化解黨內派系鬥爭，延續政治影響力。也有論者認為這是因為反習勢力已出現。不過，換個角度從江家三代和習近平曲折的利益關係看：以習為首的黨國給馬雲政策支持，馬雲版圖有江的孫子，前總書記挺習不該讓人意外了。
中國政治不透明，財經資訊卻比較公開，中國要外國投資、上市、融資，須加強自身監管制度，被納入國際金融資訊系統。去年《紐約時報》和彭博社大篇幅報道時任總理溫家寶家族的二十七億美元財富，和中共八位元老後代聚斂了大量的私人財富，引起全球熱議。兩個媒體的記者皆表示，報道是依據公開文件獲得的結果 。
中國財經資訊比較公開，因此媒體嗅覺很靈敏、報道內容也很扎實，但受限於政治環境，只能點到為止。《南早》報道馬雲掀起軒然大波，正由於觸動了權貴資本主義的神經。全世界都在關注中國經濟，除了看得見的指數，還要看後面的關係網和利益鏈，以及權貴資本主義的運作。
中國民間企業家論政活躍，近來卻出現相反發展。聯想控股董事會主席柳傳志六月在企業家的「正和島」微群中說﹕「從現在起我們要在商言商，以後的聚會，我們只講商業，不談政治。」馬雲早在三月底的深圳高科技領袖峰會上表示將對政治問題封口，他為什麼在《南早》一篇圍繞商業的訪問中主動提到六四？官方是否曾向企業家發出「莫談國是」的信息？正受各方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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