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一探安倍人氣及右翼路線的虛實
2013-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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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美，只能遠觀，而不能親撫，因為它全身長滿了刺。同樣的，安倍的高人氣也只宜遠望，而無法近看；因為
玫瑰之美，只能遠觀，而不能親撫，因為它全身長滿了刺。同樣的，安倍的高人氣也只宜遠望，而無法近看；因為它遠眺看似光鮮奪目，近看卻是險阻四伏！
研究日本政治的人都知道，近期安倍的高人氣，主要是建構在經濟榮景的幻覺以及對中強硬的想像上，兩項基礎都很脆弱。也因此，他要不斷射出利箭，製造經濟復甦的海市蜃樓，才能掩飾日本財政赤字高築的事實。同時，他也要不停地誇大中國的軍事威脅，以便凝聚國內民族主義情緒，才能掩蓋日本已不再單獨控制釣魚台的現狀。
但射箭容易，要維持勁道不減，卻不容易。在連射兩箭的利多盡出之後，安倍的第三箭已顯得軟弱無力。因為安倍已逐漸步入改革的深水區，在日圓貶值及寬鬆的財政政策下，讓日本財政赤字再度墊高。同時，安倍也開始感受到既得利益者和不滿物價飆漲民眾的反彈；這逼使他開始削減財政擴張的規模，並重新思考提高消費稅的可行性。由此看，安倍經濟學雖然不死，路數也已轉向。
再說，鼓動民族主義情緒容易，但要實踐卻著實不易。安倍在去年競選黨魁時曾說，先前首次擔任首相時未能參拜靖國神社，他「深感後悔」。但本月十五日的終戰紀念日，完全執政的安倍卻因顧慮外界觀感，仍然未前往靖國神社參拜，僅以自民黨黨魁的身分獻上三萬日圓的玉串料（祭祀費）。可見，安倍因礙於形勢無法去參拜靖國神社，卻又不想讓人覺得他背棄承諾，只好曖昧以對。
安倍參拜靖國神社從態度強硬轉為曖昧，主要是來自國內與國際的雙重政治壓力，加上他個人的政治盤算，三股因素讓他的對外政策從「外張」逐漸轉為「維穩」。
首先，是聯合政權內部意見的分歧。「自民／公明執政聯盟」對於安倍是否應參拜靖國神社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以文部科學省大臣下村博文、總務大臣新藤一孝及行政改革擔當大臣稻田朋美等為主的黨內強硬派，不但支持安倍前往參拜，自己也親自前往神社參拜；而友黨公明黨黨魁山口那津男則抱持不同的意見，他認為日本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要修補緊張的日中及日韓關係，而不宜在此時再挑起與鄰國之間的緊張關係。由於自民黨不論在修憲議題或是經濟改革上，都需要公明黨的大力支持，因此，安倍便選擇由代理人奉上祭品的方式，來取得平衡點。
其次，是來自國際輿論的關注，特別是美國的壓力。這次八一五祭拜靖國神社大典，是安倍取得完全執政後，首次碰觸到戰爭及歷史的議題，深具右翼思維的安倍是會走回小泉時期的舊路，還是會採取不同的路線，深受注目。參拜靖國神社與否，可以檢視安倍究竟是一個僅會發表政治語言的「假右翼」，或者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右翼行動實踐家」。日前，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梅蘭德斯訪問日本，即表達美國政府希望安倍能夠儘快改善中日關係之意，這也讓安倍在祭拜靖國神社問題上動見觀瞻。因此，安倍選擇以黨魁身分、而非首相本人來獻上祭祀料，目的在化解來自國外的壓力。
最後，是安倍個人的政治盤算。對安倍個人來說，祭拜靖國神社只是一種儀式，每年除了終戰紀念日外，春季秋季的例祭都可以前往參拜；而他的最終目標，是放在修改憲法。因此安倍這次選擇稍作妥協，不去參拜，卻不禁止閣員以個人身分前往。如此，既能化解鄰國疑慮，同時也能顧及黨內強硬派的立場，以為日後的修憲大業鋪路。
由此可見，安倍上台之後，一連串的右翼言論與舉動，雖有效提升了他在國內的民意支持，卻也引發鄰國及西方國家對日本右傾化的憂慮。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股關注的力量逐漸匯集，不但形成安倍日後修憲的阻力，也將是安倍人氣消長的重要分水嶺。
因此，這次安倍處理靖國神社的曖昧態度，其實是他強硬外交失去勢頭的首部曲。這對安倍的人氣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東亞區域的和平穩定來說，無疑是一件喜事。
【聯合報╱社論】 2013/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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