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組要放火？還是放水？
2012-07-30
1188
短短一個星期，林益世從「馬最愛」淪為「馬最痛」，特偵組的閃電辦案，總算洗刷了「辦綠不辦藍」的長期質疑
短短一個星期，林益世從「馬最愛」淪為「馬最痛」，特偵組的閃電辦案，總算洗刷了「辦綠不辦藍」的長期質疑。不過，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特偵組究竟是不惜星火燎原、決心查辦到底？還是繼續放水留路、重演虎頭蛇尾？至今為止，仍然充滿兩大司法玄機。
案情逆轉的關鍵，是6月30日特偵組抓到陳啟祥查獲光碟，由於證據太過明顯，接連七天，特偵組大動作偵訊林家三人，也起出不少贓款。但第一個玄機，是特偵組並不想株連太廣，很想及早結束本案。儘管馬總統信誓旦旦表示「證據走到哪裡，就辦到哪裡」，但早在7月1日，高雄檢調即傳出「本案會很快偵結，移交高雄地檢署起訴」。換言之，特偵組只想辦到林家為止，並不打算擴大偵訊中鋼集團高層、爐渣產業食物鏈、林益世對手、以及政府相關官員。
問題是，林益世只承認2010年收賄6300萬，並不承認2012年收賄8300萬。2010年林只是立委，即使是國民黨大黨鞭，也不可能影響中鋼集團人事，恐怕有政府官員和中鋼高層配合，才能裡應外合。但特偵組卻只認定林收賄，不擴大查辦經濟部和中鋼。試想：中聯一年換三個董事長，難道不該偵訊中鋼董事長、經濟部長、甚至當年的閣揆吳敦義嗎？完全不進入狀況的陳沖，甚至還說中鋼是民營企業，政府不便干預太多。監察院調查了高雄環保局，但同時也宣稱對中鋼沒有調查權！難道不能約談中鋼的官股董事嗎？
邱毅最近更爆出案外案，指出林案爆發的起因，是1月14日林益世意外落選，陳啟祥不得不另找其他勢力介入，豈知林在2月4日竟高昇行政院秘書長，才導致陳啟祥的進退兩難。其中，高雄環保局懲處地勇的公文前後相反，也頗耐人尋味，極易引發外力關說的聯想。奇怪的是，針對外傳的地勇攔路虎，以及高雄環保局的公文疑雲，特偵組也毫無興趣。
不願擴大偵訊，是特偵組可能「雷聲大、雨點小」的第一個玄機。更大的第二個玄機，是特偵組收押林益世的涉案法律根據，是貪污治罪條例第4條之5「對於違背職務之行為收受賄賂」及第 5 條之3「對於職務上之行為要求賄賂」，二者都屬於「違背職務貪汙」。但林目前認罪只限於立委的6300萬收賄，並不承認行政院秘書長的8300萬收賄，根據過去判例，民代喬事收錢，很難以「違背職務貪汙」定罪，畢竟立委職務並不包括指揮中鋼。
相較之下，如果特偵組改以貪汙治罪條例第4條之2「藉勢或藉端勒索、勒徵、強占或強募財物」，或第6條之5「對於非主管或監督之事務，明知違背法律之規定，利用職權機會或身分圖自己或其他私人不法利益」作為涉案法律根據，林益世必將以貪汙罪起訴，毫無模糊空間可言。特偵組為何不訴諸明確治罪法條、反而訴諸更有逃脫機會的模糊法條，顯然也大有玄機。
如果特偵組果真以貪汙治罪條例的第4條之5和第5條之3（而不是第4條之2或第6條之5）起訴林益世，不再擴大偵辦林的其他可能犯行，我們幾乎可以預言，林的貪汙罪未必能夠成立，最多恐怕只會以「財產來源不明罪」，被起訴五年以下刑期。甚至，如果法官慮及林的犯後態度良好，包括坦承犯錯、從實招供、歸還贓款等等，搞不好還可能減為輕刑，大出各界意料之外。
馬兩度為林益世公開道歉，也要求高層從此「家醜必須外揚」，但充其量只是說說而已，大家真正期待的，是馬如何展開貨真價實的改革行動。林益世貪瀆案究竟會辦到哪裡，究竟會如何起訴，法院會如何求刑，人民的眼睛雪亮，都睜大眼睛在看。
特偵組要不要洗刷外界質疑，要不要名留青史，是要放火燒掉貪汙食物鏈？還是要放水包庇既得利益？未來幾週，就會知道答案。
（作者郭正亮，現任文化大學國際企業管理系副教授，美國耶魯大學政治學博士、民進黨前立委、時事評論家，NOWnews《今日新聞網》名家專欄作者）
http://www.nownews.com/2012/07/09/301-2832240.htm
作者介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