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條船─讀楊國樞教授文有感
2018-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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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緣自何時，我們常將當前的處境，喻為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在許多政論文字、流行歌曲或雕繪作品中，常有「怒海孤舟」的情節出現。
編者按：這是約40年前的兩篇文章。一篇由楊國樞教授口述，聯合報記者黃年紀錄。本篇是黃年為前文所作短評，軒轅歲為其筆名。四十年後閱讀，滿溢滄桑之感。
【軒轅歲】【1979-05-25/聯合報/02版/】
讀五月二十四日楊國樞教授「台灣．香港．腓尼基」文，頗有感思。
腓尼基的船舶文化，盛極一時；曾幾何時，這個漂泊的民族，已然不知所終。
也許並非只有像腓尼基這樣的船上的民族，始有隨波逐浪的生涯；有些活在陸地上的人們竟也迷津失渡。
不知緣自何時，我們常將當前的處境，喻為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在許多政論文字、流行歌曲或雕繪作品中，常有「怒海孤舟」的情節出現。
這只是一個譬喻，然而，有些人似乎將這個譬喻看得太認真了。或許，在這個譬喻尚未如此普遍地用來象徵這個社會之前，這個社會早就普遍流行著「怒海孤舟」這樣的心態了。
我們看到許多雙腳明明踩在陸地上的人，已經被他自己想像中的風浪翻騰得開始暈船了；在他們還沒有真正嚐到「漂泊」的滋味時，竟然先有了「難民」的經驗。
我們也看到許多雙腳明明踩在陸地上的人，已經開始過船上的生活了；將一大堆日常生活所需的典章文物，封存艙底，去等待一次可能來襲的風浪。 就某一個角度來說，「船的意識」在我們這個社會是相當流行的，這種心態也許近似楊教授所說的香港意識或腓尼基性格。
我們老是覺得，風浪的慈悲遠較眾人的努力，更能決定全體的命運；我們老是覺得，在船上的生活當然形格勢禁，不可能也不應該追求正常生活中應有的創造活動與情趣。
如此，一種隨波逐浪，得過且過的「漂泊情結」，竟然成了我們現實生活中的特有氣質。
有人寧可相信自己捕風捉影的想像，而不肯承認可感可觸的事實。事實明明擺著，這裡，不是一條船！
誰看過一個船艙裡有幾代人物的生生死死？誰看過一片甲板上有幾季的花開果熟？
讓我們上上下下每一個人一齊步下那條想像中的小船，請不要被自己想像中的風浪嚇著，請將封存艙裡的幾已成為禁忌的家當提上岸來享用。讓我們在一起經營一場頂天立地的正常的偉大的生活。
猶豫躊躇的漂泊，將被風浪追襲得無以逃避；而弱者常將危難作為逃避正常生活的藉口，勇者則在投入生活的過程中克服危難。
容借楊教授的語氣說，台灣不是一條船，在台灣的中國人更不是一群坐等風浪來襲的乘客。
【本文經筆者授權轉載】【圖片為資料照】
【軒轅歲】【1979-05-25/聯合報/02版/】
讀五月二十四日楊國樞教授「台灣．香港．腓尼基」文，頗有感思。
腓尼基的船舶文化，盛極一時；曾幾何時，這個漂泊的民族，已然不知所終。
也許並非只有像腓尼基這樣的船上的民族，始有隨波逐浪的生涯；有些活在陸地上的人們竟也迷津失渡。
不知緣自何時，我們常將當前的處境，喻為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在許多政論文字、流行歌曲或雕繪作品中，常有「怒海孤舟」的情節出現。
這只是一個譬喻，然而，有些人似乎將這個譬喻看得太認真了。或許，在這個譬喻尚未如此普遍地用來象徵這個社會之前，這個社會早就普遍流行著「怒海孤舟」這樣的心態了。
我們看到許多雙腳明明踩在陸地上的人，已經被他自己想像中的風浪翻騰得開始暈船了；在他們還沒有真正嚐到「漂泊」的滋味時，竟然先有了「難民」的經驗。
我們也看到許多雙腳明明踩在陸地上的人，已經開始過船上的生活了；將一大堆日常生活所需的典章文物，封存艙底，去等待一次可能來襲的風浪。 就某一個角度來說，「船的意識」在我們這個社會是相當流行的，這種心態也許近似楊教授所說的香港意識或腓尼基性格。
我們老是覺得，風浪的慈悲遠較眾人的努力，更能決定全體的命運；我們老是覺得，在船上的生活當然形格勢禁，不可能也不應該追求正常生活中應有的創造活動與情趣。
如此，一種隨波逐浪，得過且過的「漂泊情結」，竟然成了我們現實生活中的特有氣質。
有人寧可相信自己捕風捉影的想像，而不肯承認可感可觸的事實。事實明明擺著，這裡，不是一條船！
誰看過一個船艙裡有幾代人物的生生死死？誰看過一片甲板上有幾季的花開果熟？
讓我們上上下下每一個人一齊步下那條想像中的小船，請不要被自己想像中的風浪嚇著，請將封存艙裡的幾已成為禁忌的家當提上岸來享用。讓我們在一起經營一場頂天立地的正常的偉大的生活。
猶豫躊躇的漂泊，將被風浪追襲得無以逃避；而弱者常將危難作為逃避正常生活的藉口，勇者則在投入生活的過程中克服危難。
容借楊教授的語氣說，台灣不是一條船，在台灣的中國人更不是一群坐等風浪來襲的乘客。
【本文經筆者授權轉載】【圖片為資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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