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山
- 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
台海戰爭風險的評估
2018-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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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再度執政加上川普上台後，台美中三邊關係出現的變化，確實讓許多有識之士感到憂心。川普不按牌理出牌，又把中共當成戰略競爭對手，中美對抗已從貿易蔓延到軍事領域，台海成為這兩頭大象角力的舞台。
趙春山／評論
隸屬美國海軍的研究船「湯瑪斯號」〈ThomasG.Thompson〉日前停泊高雄港補給，引發外界的關注。外交部長吳釗燮表示，這艘船是作為研究大氣的用途，與軍事合作沒有關係，因此他不擔心中國反應。眾所周知，對中共而言，台美軍事交流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吳釗燮的即時說明，可以避免誤判，故很有必要，是一項明智之舉。
民進黨再度執政加上川普上台後，台美中三邊關係出現的變化，確實讓許多有識之士感到憂心。川普不按牌理出牌，又把中共當成戰略競爭對手，中美對抗已從貿易蔓延到軍事領域，台海成為這兩頭大象角力的舞台；與此同時，兩岸之間「有溝無通」，隨時都有擦槍走火的可能；再加上日益密切的台美軍事互動，這就升高了台海爆發軍事衝突的風險性。
蔡英文總統就任以來，由於中共對蔡本人「兩國論」的定性定位，以及對民進黨政府「去中國化」政策的認知，北京明顯加快對台「極限施壓」的步調。在軍事方面，中共軍方不斷派軍機、軍艦繞台灣海峽航行，令台灣和美國擔心中共想「以戰逼和」。例如，今年7月18日到7月23日，共軍就在浙江象山至溫州以東的海域進行實彈演習。中共官方《環球時報》援引分析人士的話說，「這是針對台灣的台獨分裂分子量身定製的一次演習」。
川普政府以實際行動展現美國對台灣的防衛支持。國會陸續通過「國防授權法」、「台灣旅行法」，為台美軍事互訪、美艦停靠台灣港口、邀請國軍參加軍演的可能性等行動，提供了法律的基礎。此外，美國多次派出B-52轟炸機，從關島的安德森空軍基地起飛，經由台灣附近空域再飛入南中國海空域執行任務。今年7月7日，美軍還派出「班福特號」〈USSBenfold〉、「馬斯廷號」〈USSMustin〉驅逐艦經過台灣海峽，這也是蔡英文上台以來，美國軍艦首次經過台灣周邊海域。值得注意的是，「華爾街日報」報導，近日美國準備再派兩艘軍艦經過台海，而CNN則報導美軍太平洋艦隊，計劃11月在台海周邊進行系列軍演，國軍是否獲邀參加，引起各方的關切。
就在這個敏感時刻，白宮公布目前任職印太司令部「中國戰略研究小組」主任的退役空軍准將史迪威（DavidStilwell），已獲川普提名擔任國務院亞太助卿一職，就等參議院審查通過。史迪威熟悉中國與亞洲事務，他的軍方背景讓這項人事任命，顯得格外突出。
究竟台海爆發戰爭的風險有多大？綜合中美各方學者的觀點，提出下列幾個可以作為研判依據的因素：
第一，美國軍事介入的可能性
北京清華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閻學通認為，川普的不確定性是有界線的，中美軍事衝突增加具有必然性；但川普不會冒與中共直接戰爭的危險，因此他任內台海没有戰爭風險。美國智庫「海軍研究中心」（CNA）高級研究員柯瑞傑（RogerCliff），也認為，雖然美軍目前占優勢，這不一定意味著美軍一定會介入台海戰爭。但柯瑞傑也提醒，「雖然美軍目前仍占據優勢，但長遠趨勢越來越有利於中國大陸，軍事平衡有利於美國的方面將越來越少。」柯瑞傑認為，如果中國認為通過反介入措施，自己有能力阻止美軍的介入，或者至少延遲美軍的介入，令解放軍有足夠長時間擊敗台灣的抵抗，或是北京決策者認為美國不會來協防台灣時，它就會武力犯台。
由此可見，中美關係的發展，包括雙方軍力的對比、美國軍事介入台海的意願，會制約中共對台使用武力的舉動。
第二，中共對於兩岸關係的認知
中共武力犯台必須師出有名。「反分裂國家法」第八條規定：「『台獨』分裂勢力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造成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事實，或者發生將會導致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重大事變，或者和平統一的可能性完全喪失，國家得採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
上述的文字可以說模糊，也可說是有「可操之在我」的彈性空間，關鍵在於習未來的對台政策走向。閻學通認為「中國自提出和平統一後，武力統一已不是對台政策目標。」這話說的不錯，習近平至今仍強調兩岸融合發展，兩岸領導人之間也没有彼此口出惡言，但台美中三邊關係，尤其是台灣內部政治形勢的變化，卻讓大陸許多人感到「時不我予」，從而出現許多「寧左勿右」的冒進主義想法。他們認為中共對台已不存期待，台灣已没有談判的本錢，言下之意，就是看大陸何時出手而已。
第三，中國大陸內部情勢的發展
柯瑞傑認為，「北京決策者面臨內部壓力，即便在可能會失敗的情況下，他們被要求哪怕風險再大也必須對台動武。」中共建政以來參與的對外戰爭，多數是以「維護主權領土完整」為名，但也多次具有「出口轉內銷」的用意。即以對外行動來轉移內部的注意力，目的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和鞏固統治地位。
兵法有云：「無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兩岸形勢嚴峻，執政當局應有未雨綢繆的心理準備，對於台海發生衝突的任何可能性，都不能任意加以排除，但積極的作法是，不讓這種可能性發生。
無論如何，兩岸都應理解，「武裝奪取政權，戰爭解決問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雙方應共同致力於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儒家「以和為貴」的思想，在歷史上曾經起了促進民族團結，加強民族凝聚力，促進民族融合，加強民族文化的同化力的積極作用。兩岸應避開戰爭風險，把「以和為貴」作為促進兩岸融合發展過程中的唯一選項。
【圖片為資料照，翻攝自美國海軍官網網頁】
隸屬美國海軍的研究船「湯瑪斯號」〈ThomasG.Thompson〉日前停泊高雄港補給，引發外界的關注。外交部長吳釗燮表示，這艘船是作為研究大氣的用途，與軍事合作沒有關係，因此他不擔心中國反應。眾所周知，對中共而言，台美軍事交流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吳釗燮的即時說明，可以避免誤判，故很有必要，是一項明智之舉。
民進黨再度執政加上川普上台後，台美中三邊關係出現的變化，確實讓許多有識之士感到憂心。川普不按牌理出牌，又把中共當成戰略競爭對手，中美對抗已從貿易蔓延到軍事領域，台海成為這兩頭大象角力的舞台；與此同時，兩岸之間「有溝無通」，隨時都有擦槍走火的可能；再加上日益密切的台美軍事互動，這就升高了台海爆發軍事衝突的風險性。
蔡英文總統就任以來，由於中共對蔡本人「兩國論」的定性定位，以及對民進黨政府「去中國化」政策的認知，北京明顯加快對台「極限施壓」的步調。在軍事方面，中共軍方不斷派軍機、軍艦繞台灣海峽航行，令台灣和美國擔心中共想「以戰逼和」。例如，今年7月18日到7月23日，共軍就在浙江象山至溫州以東的海域進行實彈演習。中共官方《環球時報》援引分析人士的話說，「這是針對台灣的台獨分裂分子量身定製的一次演習」。
川普政府以實際行動展現美國對台灣的防衛支持。國會陸續通過「國防授權法」、「台灣旅行法」，為台美軍事互訪、美艦停靠台灣港口、邀請國軍參加軍演的可能性等行動，提供了法律的基礎。此外，美國多次派出B-52轟炸機，從關島的安德森空軍基地起飛，經由台灣附近空域再飛入南中國海空域執行任務。今年7月7日，美軍還派出「班福特號」〈USSBenfold〉、「馬斯廷號」〈USSMustin〉驅逐艦經過台灣海峽，這也是蔡英文上台以來，美國軍艦首次經過台灣周邊海域。值得注意的是，「華爾街日報」報導，近日美國準備再派兩艘軍艦經過台海，而CNN則報導美軍太平洋艦隊，計劃11月在台海周邊進行系列軍演，國軍是否獲邀參加，引起各方的關切。
就在這個敏感時刻，白宮公布目前任職印太司令部「中國戰略研究小組」主任的退役空軍准將史迪威（DavidStilwell），已獲川普提名擔任國務院亞太助卿一職，就等參議院審查通過。史迪威熟悉中國與亞洲事務，他的軍方背景讓這項人事任命，顯得格外突出。
究竟台海爆發戰爭的風險有多大？綜合中美各方學者的觀點，提出下列幾個可以作為研判依據的因素：
第一，美國軍事介入的可能性
北京清華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閻學通認為，川普的不確定性是有界線的，中美軍事衝突增加具有必然性；但川普不會冒與中共直接戰爭的危險，因此他任內台海没有戰爭風險。美國智庫「海軍研究中心」（CNA）高級研究員柯瑞傑（RogerCliff），也認為，雖然美軍目前占優勢，這不一定意味著美軍一定會介入台海戰爭。但柯瑞傑也提醒，「雖然美軍目前仍占據優勢，但長遠趨勢越來越有利於中國大陸，軍事平衡有利於美國的方面將越來越少。」柯瑞傑認為，如果中國認為通過反介入措施，自己有能力阻止美軍的介入，或者至少延遲美軍的介入，令解放軍有足夠長時間擊敗台灣的抵抗，或是北京決策者認為美國不會來協防台灣時，它就會武力犯台。
由此可見，中美關係的發展，包括雙方軍力的對比、美國軍事介入台海的意願，會制約中共對台使用武力的舉動。
第二，中共對於兩岸關係的認知
中共武力犯台必須師出有名。「反分裂國家法」第八條規定：「『台獨』分裂勢力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造成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事實，或者發生將會導致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的重大事變，或者和平統一的可能性完全喪失，國家得採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
上述的文字可以說模糊，也可說是有「可操之在我」的彈性空間，關鍵在於習未來的對台政策走向。閻學通認為「中國自提出和平統一後，武力統一已不是對台政策目標。」這話說的不錯，習近平至今仍強調兩岸融合發展，兩岸領導人之間也没有彼此口出惡言，但台美中三邊關係，尤其是台灣內部政治形勢的變化，卻讓大陸許多人感到「時不我予」，從而出現許多「寧左勿右」的冒進主義想法。他們認為中共對台已不存期待，台灣已没有談判的本錢，言下之意，就是看大陸何時出手而已。
第三，中國大陸內部情勢的發展
柯瑞傑認為，「北京決策者面臨內部壓力，即便在可能會失敗的情況下，他們被要求哪怕風險再大也必須對台動武。」中共建政以來參與的對外戰爭，多數是以「維護主權領土完整」為名，但也多次具有「出口轉內銷」的用意。即以對外行動來轉移內部的注意力，目的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和鞏固統治地位。
兵法有云：「無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兩岸形勢嚴峻，執政當局應有未雨綢繆的心理準備，對於台海發生衝突的任何可能性，都不能任意加以排除，但積極的作法是，不讓這種可能性發生。
無論如何，兩岸都應理解，「武裝奪取政權，戰爭解決問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雙方應共同致力於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儒家「以和為貴」的思想，在歷史上曾經起了促進民族團結，加強民族凝聚力，促進民族融合，加強民族文化的同化力的積極作用。兩岸應避開戰爭風險，把「以和為貴」作為促進兩岸融合發展過程中的唯一選項。
【圖片為資料照，翻攝自美國海軍官網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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