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軍的怒吼

2013-08-19 619

國軍下士洪仲丘在退伍前夕，在軍中遭虐致死事件，在台灣已延燒半個月，七月二十日，「公民1985行動聯盟

國軍下士洪仲丘在退伍前夕，在軍中遭虐致死事件，在台灣已延燒半個月，七月二十日，「公民1985行動聯盟」號召群眾到國防部前「公民教召」，抗議軍方欺瞞大眾，這一場以網絡動員的社會運動，已充份證明，台灣的社會運動，已成功地從傳統的組織動員，進入到網絡動員的時代。

BBC中文網報導，雖然「公民1985行動聯盟」透過網絡的操作與傳播，不但引起廣大的迴響，也引起知名樂團五月天、作家九把刀等人的支持，但是在活動舉辦前，主辦單位還是很擔心，那些習慣動動手指，在計算機前面按「讚」、發表議論的網友們，會不會真的從計算機桌前走出來，頂著大太陽站到國防部前面來表達他們的憤怒？

網絡動員

但是七月二十日，三萬名穿著白衫的民眾，幾乎把國防部包圍起來，證明了網絡上的憤怒，與身體力行的抗議，其實落差並不大。這場群眾活動，再一次地證明，台灣的社會運動，已從傳統的組織動員，進入到網絡動員的時代。

同時，號召群眾的主辦單位，也不再是那群社運或政治活動中的老面孔，「公民1985行動聯盟」說，最初只是一位網友spicycop發表了一篇「我在國軍當醫官的後送情形實況轉播」引起廣大的迴響，後來spicycop又發表了另一篇文章「各位板友國防部抗議啦！！！」，文中提到一些抗議行動的構想，沒想到竟得到許多網友的支持，七月十四日第一次開會，就來了39個人，有醫師、研究生、前國會助理、剛退伍待業中的人、證券業上班族、軟件工程師，大家透過網絡串連，分工架設網站、進行活動設計、財務管理及後勤規劃，在聯盟成員堅持任何發言都不使用本名的情況下，外界至今無法得窺其真實面貌，「因為我們希望營造出一個沒有個人主義的活動。」

當然，當天的活動，還是有政治人物參與，例如民進黨主席蘇貞昌，以及藍綠立委們，但是他們都乖乖地站在台下，能夠上台的人，除了發起人與家屬之外，勉強與政治沾上一點關係的，是以洪仲丘律師團成員身份的律師顧立雄；至於晚會，則有台大醫師柯文哲上台，他雖帶有綠營色彩，但被邀請主要的原因，是他「急救權威」的身份，以洪仲丘送醫時的生命指數，對於是否遭凌瘧來剖析。

國防部接受

這場「公民教召」活動創下了一些群眾運動的紀錄。例如，政府官員並未迴避，且由高階官員出面現身在抗議現場；當國防部副部長楊念祖代表國防，站上抗議群眾的宣傳車，先是一鞠躬道歉，還代表國防部「完全接受」抗議要求，確是前所未見。

因此，活動過後，就有網友質疑，聯盟是否被國防部「摸頭」？否則為何當天在群眾集結之後，為何沒遊行而就地解散？同時也出現各種政治色彩的揣測。

對此，聯盟表示，當天現場來了三萬人，幾乎包圍了國防部，比原先他們預估的五千人，超出太多，已不是只有五十個糾察人員，二台遊行車，可以控制的場面，聯盟同時也澄清所謂的「摸頭」之說，指國防部本來希望他們派代表進去陳情，但在聯盟堅持拒絕，並在保障楊念祖個人安全的情況下，楊念祖才親自出面道歉，並簽下承諾書。聯盟說：「我們並不是要摧毀國軍，而是要求真相與體制改革。」

相對於過去群眾運動所擬定的要求，往往超出政府單位當下可以接受的範圍，此次聯盟所擬定的三點要求：「一、一旦地檢署同意偵辦，國防部與軍法單位願意全力配合。二、證物保存，關鍵證物須交由專業單位鑒定，並保證證人的安全。三、維護人權，修正軍中1985申訴制度，應責成交由軍團單位協助處理，而非又交由聯隊處理，造成申訴人困擾。」明顯地限縮在「制度內的改革」，與其他社運中，動輒要求「政府首長下台」等政治性的要求，完全不同，以此觀之，國防部似乎也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真相未明

只是洪仲丘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最高軍檢署檢察長曹金生說，依目前證據顯示：「不是集體虐殺，目前指向禁閉室士官陳毅勛一人涉凌虐致死罪」，這樣的說法，卻不被社會所接受，特別是層層的監視系統，在洪仲丘遭虐的關鍵時刻，卻出現「黑畫面」，如果涉案者僅一人，何需出現這種湮滅證據的行為？對於為何會出現這樣的「黑畫面」，軍方也說不清楚。

台灣民間目前普遍對於軍檢調查結果並不信任，因此國防部與法務部協調，涉及凌虐致死的部份，由軍檢偵辦；滅證部份，因陸海空軍刑法未規定，則由桃檢偵辦，形同軍方與司法體系共同偵辦，目前桃園檢方已把滅證案歸為「集體犯罪」。

在三萬白衫軍發出怒吼之後，公民1985行動聯盟認為，下一個階段，「真相」與「制度改革」才是公民社會期待的最大公約數。所以「如果政府太白目，我們上凱道開個夜市，也是剛剛好而已」，也不排除「要求成立特別偵查小組、針對軍檢、軍法與軍中人權召開國是會議、要求部長等人下台」等，但問題是，「我們的成員們無法長期、全職地投入」，因此聯盟公開召募新血加入，特別是法律、社運、網管等相關人才。

「公民1985行動聯盟」會不會因為組織成員的變動，使得走向產生變化？軍檢與桃檢，又將對洪仲丘事件做出什麼樣的調查結果？恐怕是這場由網民自主發起的社運，是曇花一現，還是怒火持續延燒的關鍵。